一

臺灣自歸日本統治以來，在從前武官總督七代廿三年間的武斷政治，姑且勿論，但自大正八年改為文官總督於今已經過了六代十一年的文人政治了。翻看各代文官總督的蒞任訓示之中，除起內田氏外，都莫不鄭重地提起『一視同仁』的上策，聲明內臺融和的方針，甚且石塚總督在新任的當初，竟想要除去內地人本島人的名稱之區別，然而徵諸過去的事實，屢次雖在上誨之諄諄，而在下竟聽之藐藐，不但很多背馳一視同仁的實例，而且不少有民族偏見的差別，我們竊願歷代總督的訓示不作空文，特略舉二三的違背一視同仁的例證，以促賢明當局的反省。

二

日本戶籍法與臺灣戶口規則沒有共通聯絡，故不但內臺人的各本籍不能移來轉去，而且彼此不能合法的共婚，此乃內臺差別的法定根據，又是一視不同仁的最大發源，因此而內臺人的分別愈真，彼此的偏見愈明了。

向來當局對內地人的地位特別重視，這或者難以達即改變對臺灣人的地位特別輕視，這也或者不容易消除，但關於人類共存的生活要件，總要彼此一律看待，才免致感情日疏而融和日難。豈料事多不出此，既往不必再提，試看最近發生的極其露骨的實例，如新竹州一時裁去七個臺灣人公學校長，而全部以內地人襲其後任。臺北市一時罷免二十餘名的臺灣人乘合自動車運轉手，而大部分也以內地人補充其缺，這樣整然暗合的以彼易此，豈不是分明有排斥臺灣人的共通形跡，至於臺灣人的御用紳士也不准其創設中學，這雖說是有種種的理由，總也不無民族心理的作用，舉此目前的數例，就可以窺知過去的萬般了。

三

凡欲治人者必先得民心，歷代總督所宣言的一視同仁，內臺融和的方針，莫非要使臺灣人有所信賴與期待，其用意也未嘗不美。然而細察向來各方面的施設，卻是偏重內地人而輕視臺灣人的事例居多，過去的雖不必追究，但若此後仍然弄出這樣露骨的強欺弱，後來者逐先住人的不祥現象，那就無論總督宣言何等善美的方針，臺灣人終不能有所信賴了，假使臺灣人對於統治上無所信賴與期待的時候，而欲望獲得統治有終的美果，那是和緣木求魚一樣的，可謂殖民地統治的最下策。我們處此山高地狹的環境，悲觀觸目傷心的景氣，為人類平和計，為臺灣前途計不禁吐此無用的忠言。

丹麥見聞錄

哥本哈根Kopenhagen

自柏林至丹麥首都哥本哈根，約十一小時，就可到達。然其里程幾許，及所經之港口海峡何名，余皆忘之，惟腦中印像途次所經頗為有趣耳。記得柏林出發，未幾，則過一大松林，濤聲浩浩，蒼翠拍天，車行數十分間始盡。次到港口，是處有載火車之汽船，將一二等客車載於船上，以渡過海峽。此為丹麥特有之交通機關，雖然島岐縱橫羅列，也無感着何等不便。若是乘三等車之人，須要下車上船，又要下船上車，作五六次之麻煩。初過之海峽，小汽船行一時數十分之久，細雨斜風，浪花重疊，船略搖動，幸不至頭眩。抵一小島，車上陸，過此小島，而車又下船，過一海灣，僅十七分間之久，船停，車過一海上鐵橋，然後着陸。一九二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十九時，抵哥本哈根。

哥本哈根，是丹麥之首都。其市內人口，有五十餘萬，若合市外，則有七十萬之多。丹麥全國人口，計三百四十餘萬。全國島岐，計有五百個。有人居住者，則僅有百個。其面積總合，萬八千四百六十平方哩。其地質半沙土，所以最適合於耕種。島中無高山，其最高之坵陵，亦不過海拔六百呎。各島中之土地，有經人利用的，最多者十分之九分牛，最少者十分之八分三。四時無狂風大浪，以損害其稼穡。雨量之多，略同英國。氣候不甚寒，亦不甚熱，一年之中，寒暑平均四十五度，甚適合於人身的健康。男子之壽，平均五十六歲。婦人之壽，平均五十八歲。為世界第二之長壽國（第一紐西蘭）然其國土雖狹，人民雖寡，而其首都則頗整頓。雖不能與巴黎柏林，並駕齊驅，然其市街之修整，與築建之宏麗，亦有可觀焉。

哥本哈根在丹麥文，是「商港」的意思。當一一六七年，大發爾得姆爾Valdemar the great王，賜與主教阿布薩楞Absalon為采邑之時，常被海盜及文德Wends人（斯拉夫民族之一種，居日耳曼東北境內者）所騷擾。這位武士式的主教，便在此築成一座堅固的礮臺，以自守。有時他正當宣講之時，或睡覺吃飯之夕，忽聞探子報道，「文德人來犯了」他便立即停止他的講演，及一切，糾集壯士，到礮臺防守去了。阿布薩楞主教，逆料此處，將來必為波羅的海的鎖鑰。果然竟如所料，迨至十七世紀時候，已為與外國貿易之中樞商埠矣。凡往來於波羅的海，北海之間，千百艘的汽船，或載旅客，或運貨物，都須打從此處經過。凡所有經過之船，皆要征稅，此為丹麥最大之利益，而各國最感着煩難不便之事也。後來各國要求取消此種稅則，另行一種捐納式的，叫做「王的官道」。是由各船醵資，總共付給丹麥，如是，便可直接通過松德Sound海峽，不致沿途再有抽稅之麻煩手續矣。

一

因閻錫山投下「勸蔣下野通電」的一石，無端又惹起南北對抗──爭──的大戰亂。在內憂外患國事多端的現時，不問是蔣是閻是馮，如果有心圖謀國計民生的局面展開，勿論是如何的受屈，吃虧，也要忍受。總不該在同室內操戈，給處於水火之中的民眾，更受塗炭之苦。這麼的議論，是誰都要首肯的。而以領導民眾，建設新國家為己任的蔣，閻，馮諸巨星，竟孜孜於自己勢力，地盤的扶植，國力之損失，民眾之犧牲，在所不計。對於這些要人，人們稱之為新軍閥，又何嘗過酷！

二

以殺人為能事的打仗開火了。蔣內有中央政府，中央黨部的名義可藉，又有江浙財閥以為後援。外於國際上雖和在必須打倒之列的國家，也互相交驩，握手提攜。軍事上有新式精巧的武器，可以鏖殺同胞無辜的敵軍。於多麼優勢的蔣軍，果然操著必勝之券，戰事的第一期在沿隴海線，天天打了勝仗，把北方的雜色軍一直迫到蘭州，殆有勢如破竹之概。

殊不知五月廿四日以後，入了戰事第二期，馮玉祥突然配置十萬的主力軍於漢線。一方面久潛伏於廣西的張發奎軍，擁有約三萬的精兵──在北伐當時最出過力的──侵入湖南。在守長沙要地之何健，夏斗寅的軍隊，著實是防禦不住。那末湖南湖北的戰事，蔣軍已經是陷於無法挽回大不利的狀態了。

三

由六月一日起，可算是入於戰事的第三期。蔣軍似有放棄武漢的意思，殆集全力於津浦線方面，將和由德州渡河南下的山西軍大決雌雄。可是山西軍的作戰計劃，更比蔣軍較早。迨蔣軍配置完了的當兒，濟南早已陷於被包圍的狀態了。況且陳調元，韓復渠兩軍的旗幟，結局是徹底的擁蔣？或變態度而反蔣？抑或宣言獨立？終是靠不住的。據這狀態，津浦線的蔣軍恐怕又要失敗了。倘津浦，平漢，湖南各路的蔣軍都歸於戰敗的時候，則第一期隴海線之勝仗，只好歸於徒勞，勢不得不實行全線的總退卻了。至於蔣介石的負傷──斷腕，劉峙，顧祝同等負傷或戰死之說，和大局雖有重大的關係，但其虛實很不容易知悉的。北方的馮玉祥，鹿鐘麟也有被飛機的爆彈炸傷之說，但都是靠不住的消息吧。

四

照這回南北戰事的推移，蔣介石能否安於其位？這是明眼人都可以下斷語的。但蔣下野後，當然是閻馮上臺。人們都在臆測說；既然同是一樣的新軍閥，兩雄那裡能夠並立？閻馮兩人終不免於再戰。唉，這是何等的悲哀呀！可是中有一線的光明者，是全國民之歡迎改組汪精衛的人氣，在希望汪來主持國事。三人如果有虛心坦懷，戮力合作，不特戰亂可避，而新興國家的前途，又何嘗不可以期待的呢？

導言

　　自老早就想要到上海以北各地，看看新興中國的近況。因家事上職務上種種的關係，荏苒遷延，總不容易達到目的。可是好生奇怪！在憧憬中國山河的念頭，竟不因世事多忙而漸減，反要累進的一天一天地心切起來。這中間實有一種不可言妙之處。於是相機向報社告了一個月的假。乘五月七日基隆出船的長沙丸，經由福州，至十一日上海起船。先遊杭州西湖，次到南京、鎮江、蘇州。再囘上海，搭福建丸二十三日上海開船。經青島二十七日抵天津。翌日即往北平，飽玩有清一代繁華的遺跡。三十一日囘天津，坐六月二日發天津的北嶺丸，五日抵門司，上陸一泊，領略關門的夜景。換乘大和丸，六日正午門司開船，八日正午即囘到基隆。計算日程僅僅一個月間，但豫定要看的地方盡都看過。這中間所受在中國鄉親的照料非止一端。尤其是上海的王鍾麟君、徐炳南君、詹德明君、南京的王道南君、天津的蘇維松君令昆仲、北平的林煥文君、張我軍君、柯丁丑君等之殷勤招呼引導，可說是無微不至。因此旅程的順序整然，旅行中的時間，除舟車而外，一刻也不肯給牠空過。鄉親們的高情雅意，當然是不能够忘掉的。如前所述，此番的中國之行，事事都得到利便，很少有不快之感。況值是初夏，為一年中最平穩的航海時期。雖善暈船的本文筆者，於往復十多天的海路，糸毫未嘗感到身體的困倦。天天得以逍遙於天高海濶的大自然之中，可謂之愉快極了。至於在陸上遊歷的中間，吃好住好，出門因時間經濟的關係，都利用自動車、馬車、手車、罕有自己跑過路，老大的在感着過於享福。那裡還敢學大人先生們的架子，說什麼車馬勞頓的過分話。

　　旅行中的獲益，自信不少。但大多泛而無統。若以視察談或感想談的形式發表出來，恐怕過於誇張，貽笑大方。然則寫遊記嗎？可是本報一年來續載林獻堂氏的環球遊記，現時還在續稿中。珠玉在前，是不容易下筆的。而且同時載着兩樣的遊記文，想會惹起讀者各位的討厭。所以標着「新中國一瞥的印象」為題，以隨筆體隨便談些旅行中的見聞，亦可以當作筆者自己的備忘錄。倘若因此得以喚起讀者各位之對於新興中國的關心，而發生研究、討論、視察新中國的趣味，則筆者亦與之有榮幸了！

丹麥見聞錄　

哥本哈根（二）

丹麥人，是溫文爾雅之民族。他們孩子，自小時則之以禮儀，凡與人應對，莫不謙卑遜順，未嘗以惡語傷人。其義務教育的年間，是自七歲至十四歲，若在未滿七歲之先，在其家庭所受之教育，或延聘教師，或其母親自教授。盖不欲使其子弟，多得暇日嬉遊，以致「少壯不努力，老大徒傷悲」之憾。故丹麥國民，絕少不識字之人焉。男女青年在幼年時代，便熱心於遊戲或運動，所以他們身體格外發達，年青的時候，便成一個小運動家矣。他們每次在倫敦，參加奧林比亞Olympic大運動會，其所賞的金牌，多被丹麥婦女，首先奪去。在那技精藝熟的萬千選手中，要奪得錦標，是大不容易的，故丹麥常因以此自豪，亦是當然之事也。

我想世界各國，用自轉車最多之國者，當推丹麥為第一，僅以哥本哈根而論，十人之中，總有一半以上使用自轉車者，余等所寓之旅舍，與市政廳僅隔一條街道，市政廳有一個鐘塔，高約六十呎以上，其聲宏大，可聞一哩，余在夢中，常被其驚覺。每朝聽鳴七點二刻之後，推窗一望，則見街上自轉車，往來如織，盖或赴市廛，或赴工廠，而各急急其所事。若在日曜日午飯後，閒暇無事，將各往公園遊玩之際，其自轉車來時，如潮水洶湧，亦可謂一種之奇觀。哥本哈根的夏季，天氣和煦，使人愉暢，但一到冬天，則便不同，安徒生Hans Christian Andersen說；「可愛的夏日一過，嚴冬的黃沙便來占奪了王位，若復轉到夏天，立使他們又忘却嚴冬的苦楚了。」我們居近熱帶地方的人，一聞夏日，無不說是可畏的。他們居於寒帶地方的人，說夏是可愛的，南北氣候之差，竟有若是之甚焉。余等來時，正在初秋，故不見可愛之夏日，亦不見可惱之黃沙，唯見連日細雨霏霏，使人減殺遊興不少耳。哥本哈根有名的公園在於海濱，余等一日午餐後，尚帶微醺，冒雨往遊。園之佈置，頗有曲折，規模雖不甚大，其天然之景色，殊堪玩賞。園中有銅鑄女神之像，高約丈餘，手策四犍，作耕田之勢，盖丹麥以農立國，表不忘本之意也。海邊亦有銅鑄魚尾女子之像，頗有姿勢，因有名童話著作家安徒生的童話中，有一節描寫此海濱有一女子善游泳，後人因之作此像，以點染海岸之景色。煙雨微濛，寒風料峭，不聞人語，亦不見自轉車之輪跡，父子三人，在此閒步，以賞名園之雨景，自謂雅人深致，方有此等賞心樂事。不意行到園之盡處，竟有兩人坐於樹下，以看海潮歸來。想他之興致，亦當不減於余，可見天下事不論何事，皆有同心共賞之人，唯其數之多寡而已。

一

數日前於日刊報紙上有載水越臺中州知事之初等教育振興計畫，其理想是在以十年的計畫，努力使州下就學兒童平均率突破學齡兒童的百分之七十。這個理想若在義務教育實施準備的時候，其實現或者可以期待，但在此制限教育政策之下，其果能得實現與否是屬疑問，但於地方當局者有此計畫卻也不錯。其理想的計畫雖然如此，但是就學率的急激增加，於事實上是難得期待。試舉大正十一年至昭和元年五年間的就學率之比較，就可知其增率之遲遲了。

（據總督府的統計書）

　　年度　　　　男　　　　　女　　　　平均

大正十三年　四三‧六五　一二‧二五　二八‧八七

大正十四年　四三‧九四　一二‧五五　二九‧○○

昭和元年　　四三‧○○　一二‧四五　二八‧四二

昭和二年　　四三‧九六　一三‧一三　二九‧一八

昭和三年　　四四‧六八　一三‧七五　二九‧七七

二

然而近年來臺灣人對於教育之熱心，是不容疑議的事實，為何兒童之就學率不見增加，其原因豈不是出自制限教育政策之弊，其咎又豈非要歸於當局者嗎？蓋教育振興上不可缺的要件，不外是教員與經費之問題。然而在臺灣現時教員是已有過剩，如師範學校雖有增設，而對教員的養成似在取節制的方針。又對在職不過數年的教員則著手裁汰，致使教員們大抱不安。以此不但可證現在的師範學校尚有養成多數教員的能力，又足以證現在教員之過剩了。至於經費問題為當局者最好藉口的遁辭，然而經費的捻出，實亦非困難的事，其所謂可能與否，唯在當局者之有無誠意而已。

三

於此我們要知道這個教育問題與自治問題是有密切的關係，所謂官邊的教育政策既靠不住，若得地方自治完成，以自治機關的決議，對教育經費之增額，學校之增設，教員的增聘等有何困難，而教育的振興，或欲舉與義務教育實施同樣的實績，信非困難之事。所以我們要知道教育問題與自治問題不特有密接的關係，於今日的臺灣實是同等重要的問題，故望同胞們與熱心於自治問題一樣，留意於教育問題！

曾遊之地的福州

基隆福州間僅有十幾個鐘頭的航路。五月七日下午三點鐘基隆出船，翌八日微明即抵馬尾港口的五虎山。和從基隆坐火車到高雄的時間是差不多的。人們稱之為一衣帶水，乃形容其太近。或說倘使能够移臺灣的南端於對岸，馬上可以和朝鮮一樣，形成為由大陸突出的一個半島云。由五虎山至馬尾港尚須一兩個鐘頭。兩岸彎彎曲曲地緊緊夾近，得以明瞭地听見在岸上鑿石「鏗鏗」的聲音。午前九時半由馬尾港換乘小汽船，要到正午才抵南臺的泛船浦。南臺至福州五六里路的中間，市街連續不斷。市況之盛衰，比之十年前筆者曾遊過的時候，不感覺有什麼够以惹起注意的變換。唯入馬路－頭等街路－早已造成，平坦而且寬濶。路政的發達，實配讚許的。交通機關有「貸附」自動車、「乘合」自動車、馬車、手車而外，尚有官僚富豪們藉以排架子的籐椅轎、藍呢轎等保存着固有的文化。

海軍根據地的福州，政治並軍事的中心勢力，不把持在海軍系統的省政府主席楊樹莊一派之手，反而置在陸軍的盧興邦、劉和鼎兩軍的支配下。在這麼不自然的環境中之福州政局，哪裡能够有安定的可能性？！由泉州移動過來的劉軍，固立在監視、牽掣待時欲反的盧軍的地位。這是表面上的使命，而其內裡還潛伏着一種「滅盧以自大」的野心。在中央政府基礎鞏固的中間，兩軍暫可相安無事。倘若一旦中央之威令不行，盧劉兩軍馬上就要相衝突這麼一囘事，是識者之間一致的觀察。

筆者利用停船一天的機會，上陸玩玩曾遊之地的福州。因小汽船同日下午四時就要開的，計算在南臺及福州的時間，僅有四個鐘頭而已。於這麼比「走馬看真珠」還要快的短促期間中，當然見聞不到福州最近的事情。恰巧於小汽船要開的上十分前，有鄉友郭輝君聞訊趕到碼頭來會，君現為領事館通譯，說剛剛同總領事受劉師長招待囘來。看他的臉上，果有酒泛微醺的樣子。問以臺灣籍民的近況，君答道乏善可告，唯最近發生一件很重大的事情，現時尚未解決云云。約略調查其事情之內容，幾日前有個惡學生－由郭君的立場看的－的部下之部下，為調查賣私土，開賭場起見發生衝突，竟被臺灣籍民殺死，於是學生團體動了公憤，據巷間風說，於明五九紀念日，以林梅生為首將大擧襲擊日本領事館，但劉師長今天在宴會席上，曾聲明要以最善方法，鎮壓學生的輕擧妄動，所以豫想明天一定沒有什麼危險，唯臺灣籍民尚戰戰兢兢地在警戒不敢外出，以防萬一云云。唉，臺灣籍民！要大大的反省，多幹些正經有意義的事業，給臺灣人增點光為是呀！

租界繁華的上海

上海是擧中國最美麗的市街，頂熱鬧的商埠，擁有三百多萬的人口。或說勝過日本的東京，為東洋第一的大都會。於經濟落伍的中國，能够有多麼大的都市，可和資本主義發達後的國家爭雄較勝，朝一方面看去，似乎聊足以自慰。但其實上海是以共同租界為最熱鬧的中心，如大馬路－通稱為南京路－、二馬路、三馬路、四馬路、浙江路、四川路……以及虹口一帶繁華的市街，無一不在共同租界內。其次法國租界的街路、店館，也很整潔可觀。至於屬於上海特別市管轄內的純中國人市街，比之租界實有相形見絀之慨。在租界囘收還沒有成功的現實，有志的中國青年們，听到外人讚美上海的時候，都要垂頭喪氣，表示着慚愧的意思。但租界囘收一事，外交部豫定於1930年中，一定要辦成功。筆者於5月11日抵滬隔沒有幾天，即看見大小各報爭載租界囘收委員會成立的記事。可是後來是否因為南北戰爭，中央軍不利的關係，外交部竟賦起閒來，租界囘收工作上的消息，便就沒沒無聞了。於此足以看取中國國內戰亂若無已時，國際上的平等到底是爭不來的呀！

繁華的共同租界內，要算南京路第一熱鬧。先施、永安、大新等規模宏大的百貨店，東亞、大東、新新各大旅社，以外大公司或個人的大商店都在這條街，電車、汽車（自動車）、黃包車（人力車）等的往來無時或□。這些交通機關一一要受巡警指揮，才得無事通過。不然時時定會發生縱橫相衝突的事故。縱路通過中，橫路要通行停止，而橫路通過中，縱路也要一樣停止，十字路中點着青紅兩樣的電灯為色別。比方朝縱路光着紅色電灯的時候，就是禁止縱路通行。同時向橫路是光着青色電灯在許可通行。待縱路通過了，馬上轉□電灯色，給橫路通過。交通巡警於這麼忙碌裡，這一分鐘的偷閒也不可得。人們跑路尤其是要橫過對面街的時候，非十分注意瞻前顧後，那就危險了。僅由以上的交通一點，便可以想像上海南京路是多麼繁華的地方了。

丹麥見聞錄

哥本哈根（三）

丹麥之學者，及藝術家，歷來輩出，頗不乏人。若一觀其美術舘之陳列品，則可知其藝術之發達，亦不讓於他國。而其學者，堪稱為世界的之人物者，則共推童話大家之安徒生，盖世界各國，無一國不翻譯其著作也。然能產生此童話大家，而其從來，盖亦有由焉。茲不嫌筆墨之累贅，將其許多神話中錄其有趣者二節，以資研究。

「相傳，如果丹麥國，一旦有危急的事件發生，那時，準定有個救星名霍爾格丹斯奇Holger Danske的來解圍。他來救助了丹麥，然後回去，在克綸諾堡Kronoberg宮，一個幽深的黑洞裏坐着，那裏是没有人敢進去的。他以鋼鐵為衣，他的頭一半連在臂上，他的鬚髯垂散在一張大理石的棹上，便如草一樣生根了。他常常在睡夢裏，雖則在睡夢裏，他還是能知道丹麥的禍患的。每逢聖誕節夜，便有個天使，要來告他，說他的夢是真的，卽是說丹麥現在沒有危險如是，他便安然的再睡去了。倘然禍事真來了，他便很驚愕躍起來，如震雷似的，拔起他的長鬚，直犇前來，猛擊一下，那響聲好像全世界都要震撼似的。」

又有一段關於丹麥國旗的話，「丹麥的國旗，是深紅色地內，嵌白十字的。相傳，發爾得姆爾Valdemar到愛沙尼亞Eshonia島，幫助被困的騎士，同攻擊異教徒，愛沙尼亞土人時，（一二一九年）正好一場大厮殺，勝敗未分之際，那時主教安德羅亞松尼孫Andreas Sunesen着教士們，上山擲祈禱劍於丹麥軍，於是士氣大振，那些劍不是不鋒利的，現在居然也能刺殺敵人了，主教和教士們又為丹軍祈禱，敵人漸漸的敗了下去，丹麥軍終究勝利了。但是比□丹軍纔卸甲時，愛沙尼亞人，又捲土重來，繼續着又是一場血戰。丹麥軍的令旗，已被奪去了，教士們仍然祈禱着，奇蹟又現了。一面紅色的旗幟，中間一個白十字，飄飄然從空中降落。隨着一陣聲音道「旗降的時候，你們將勝利了。」於是丹麥的基軍，勇氣復振，全軍集中於紅旗之下，愛沙尼亞人便驚駭鼠竄而逃，這時丹麥軍在戰場上，齊跪着望天感謝上帝。丹麥王發爾得姆爾，藏收了劍，到那紅旗下，加授那三十五個最奮勇的英雄騎士之封爵。」

以上二節，皆是望神救助，夫人不求自助，而欲求助於神，有此依賴性之國民，而其國之以不競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