臺灣民報1926年5月
序號 | 標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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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第一百三號要目 |
02 | 社說 時勢之偉力社說 最近聽說在山形縣下有一某大業主,因看其縣下小作爭議四處頻起,農民的團結又日强一日,所以他雖是掌有數百甲的田園,也不堪其煩擾,遂聲明欲解放小作人,這可算是由時勢造出來的一大新現象了。我們於此中可得了一個的好教訓,就是從前由因襲思想所傳下來的絕對不可侵犯的業主權,及至於依靠法律和社會之强力所擁護的任攻不拔的資本階級,而在今日己漸漸感着脅威,不得不改變其思想和態度了。看見這個山形縣的一地主,能够感着時勢之力不可阻止而飜然省悟,就可以知道一落桐葉是報秋之聲了。 保甲制度是警官藉以壓迫人民的機關,而在今日保正的選擧,常聞保甲民因有不肯選擧媚官欺民之徒輩,以致惹起與警官紛糾之恨事,查其原因,是為保甲民多要選擧有公共精神及有高尚人格的人來做保正,而警官偏要强薦他所能任意驅使的人來做保正,於是遂與保甲民的意見衝突,再選了又再選,還不能决定,真是損傷選擧的神聖,關于這種的非難之聲日高一日,不久也會因時勢之力,以革除此弊。 至於假裝的自治制,在今日已迫到不得不改正的時機了。試看本年的各街庄的恊議會的情况,不像從前只有奉行故事,「拈香隨拜」的樣子,近來竟然也有敢出來批評論爭的恊議員,因此而豫算被修正或被削除的實例也不少,如大雅庄的豫算,已經受了恊議會修正,而庄長也賛成,其後助役與庄長再向郡守叩頭復活原案,以致惹起恊議會員的連袂辞職,若論法理,諮問機關的議决,原無絕對的拘束力,其復活原案,似乎沒有不可,但對其制度的精神看來,自有相當尊重其决議的必要,况且公認為自治制的凖備制度,也應該有相當拘束的效果才是。 總之,凡關于社會萬般的舊制度和舊思想,無論其擁有何等的金城鐵壁,因時勢之促進力,日推月打,終必不得不改造而更新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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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第一百四號要目 |
02 | 社說 官、公立醫院的改造社說 臺灣之輸入西醫,大約是始於明治二十八年六月臺灣醫院的創設,爾來西醫以絕大的勢力發展到現在,臺灣的官,公,私立醫院已有一百零五,公醫一百六十二位,開業醫師六百零一人,齒科醫也有九十七位了。而且臺灣人之信用西醫之心到此已經可以說是確立了。從這點看去,臺人的衛生觀念可以說是很進步了。當局對於這方面的努力,我們是承認的,不過,我們覺得有一個絕大的遺憾,就是官,公立醫院對於日臺人患者的差別待遇。我們以為臺人無端受這個差別待遇,於保健上實在有很大的損失,又知道這在臺灣統治上也很有關係,所以不得不鄭重地在這裏提出警告。 試就臺北醫院而言:這個宏壯的,設備完全的,有東洋一之稱的臺北醫院,二百四十万的建築費,以及常年的費用,這是誰的錢?不消說是臺灣人的。政府設立這個醫院的目的,當然是為着臺灣在住一般患者的保康。然而試探其內容,則不得不駭然大驚其為純粹的日本人本位的。其內部的設備和人員的配置,以及一切對患者的待遇,可以决定臺北醫院(恐怕一切官,公立醫院都是這樣)完全是為日本人而設的──把大多數的臺人置之不顧。難道是真正如一般人所說,臺北醫院是為獎勵移民而設的嗎? 凡欲到臺北醫院領藥的人,第一要會操日本話。不然,就要弄得不得要領。裏頭還有幾科竟完全不置一個臺人看護婦。尤其是產婦人科,常常有臺灣婦女在那裏和看護婦指天劃地。而且看護婦們特地對於臺灣人非常地不親切──尤其是對於不識日語的人。至於住院患者,所受的差別待遇,所受的氣纔多呢!如三等病室有大間小間之別,臺人要住小的是不成,不問你什麼症狀,也一定要住一間二三十人的大病室。用院內的器具,凡是臺人又不得不特受干涉。院內臺灣醫師,也常為差別問題和主任衝突。據說院內的幹部,竟有敢公然說臺北醫院是專為日人而設的。假如這是真的,那末,拿臺人的錢立醫院,又是專為日人而立,究竟成何為道理? 專為日人而立也吧,反正「醫者仁術也」,何妨多愛顧些臺人?况且對於臺人親切,於日人不但無何等損失,且很能收融和的効果呢!我們主張說:官,公立醫院須立刻撤廢對於患者的差別待遇,而內容也須改造成較適用於日臺兩方面的人才對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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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第一百五號要目 |
02 | 社說 東臺灣行政組織改良的必要社說 現在臺灣東部的行政組織,雖是街庄有施行與西部同等的自治制,而臺東,花蓮港兩廳的制度,依然是舊時代的廳制,又人口居最多的蕃人部落,依然是一任警察在統治。換句說,東部的行政組織,大都與西部的舊制度相同,又現在施行於東部各種規則,大抵與西部一樣,不消說是取劃一主義的辦法了。 我們一到東部地方,看見蔓草茫茫的原野占了大半,又像太古民似的蕃人也占了多數,那麼,對於產業政策,尤其開墾政策,或是蕃人政策等等,不得不大異於西部地方。現時一面地方官的權限很少,一面各種的規則槪與西部相通,所以事事都要惹起大不便,這豈可是適合地方事情的制度嗎?又東部兩廳歷年來所支出的行政費用中,警察費獨占了八成之多,所謂警察萬能的天地,那里還有什麼產業政策呢? 我們單擧數点來指明劃一制度之弊。例如廳長「拂下」土地的權限,不過定五甲以下而已。那樣未墾地很多的地方,因種種的關係,若有要開墾五甲以上的,均要向總督府去「申請」。因此,有心有力要墾地之人,提出「申請書」以後,經過了五六年之久,總不見有什麼消息的不計其數,這分明是阻礙着開拓事業很大。又交通不便,土地不好的東部地方,與西部地方的土地「貸下料」依然是一樣,卽開墾者們那里還担負得起呢? 其外,就蕃人政策而言,為保護他們的生存權起見,第一務要保護他們的所有土地,第二務要誘導他們的農業赶快發達。第一的事業,須待權限較大的地方官定永久之計,第二的事業,須另設產業警察制度,選有農業智識(農業學校出身)的警官,並力去指教他們,這個結果,一定數倍於今日。 照上面說來,東部地方的行政組織,大有改良的餘地了。我們不得不要陳些意見吧,簡直說,務要打破現在的劃一主義,樹立地方分權主義為最根本的精神。我們為東部地方的百年大計,應把現在的兩廳,併合為一州,任命會靠得的而具有產業智識的知事,又根據東部的特別事情,設立特別制度,使他能自由去發揮他的才能便是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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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「大清潔」日下雨 人民就要受罰 |
02 | 桃園文化講演 |
03 | 政治犯莊海涵君出獄 |
04 | 詠無線電/扶風 |
05 | 小言 何不自量! |
06 | 倒是平安的地方 |
07 | 這種朝鮮人真是難養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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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第一百六號要目 |
02 | 社說 只怕警察眼社說 本月一日若槻內相在全國警察部長會議席上,諄諄訓示曰「警察官的職務,與民眾的利害休戚,最有密接的關係,故當執務之際,須以正義為主,至公至平,對于民眾不可過酷而制限其自由,或干涉其私事,須嚴禁以警察眼觀察人,近來警察官之中,往往有因感情作用,而忘掉了警察本來之精神,以致有受職權濫用,人權蹂躙的非難,這雖是一警吏的行為,也能累及警察全体,而失墜了社會民眾的信賴,你們須要十分留意才好......」日本各地方的警官,大槪有遵守上官的訓示,不敢有所逞勢弄權,但我臺灣的警察部長也有直接受着這箇訓示的,不知道他們能有愧於心,而赶快遵命嚴戒下吏恪守上訓嗎? 原來,臺灣的一般人民,稱呼巡查為「大人」,對于州知事,長官,總督等也是稱呼「大人」,但覺得警察大人是能任意罰人,隨便拿人,自由打人,然而高官大人,却未曾看見他有做那樣乱來的事,故一般民眾只感覺着警察大人都是很無道理可講的惡人,却不知道高官大人之中有公正可訴的好人,似此警察萬能的治下,一般民眾旣等於籠中之鳥,還有什麼信賴籠主的可言?唉!吾們聽見若槻內相嚴禁警察官用警察眼的一語,真是好像從九天雲外放下來的福音!但我臺的政治是上下背馳的多,總督長官何嘗不對下僚用皇皇的大文章,誨之諄諄,但下僚小史竟像馬耳東風,聽之藐藐,同一島內的上官下吏,尚且如此之懸隔,吾們何敢夢想若槻內相的訓示,能得影響於九層地下的我臺警察界呢! 雖然,訓令不行,不祥之兆也。阻塞民意,濫用官權,國家之賊也。我們為臺灣統治計,為日臺人共存計,不得不引伸若槻內相之訓,鳴攻臺灣警吏之非。所以敢呈一言,敬告臺灣警官們,須要嚴守正義,秉公持平,莫用警察色眼,勿抱優越偏見,不可濫罰人,不可乱拿人,又絕對不可犯法打人,若能發揮你們維持治安,保護民福的天職,那就向來給臺灣民眾視為可怕可恨的惡大人,也會變為堪佩服堪信賴的好「御巡樣」,這不但是臺灣之幸,又是帝國之福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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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 | 第一百七號要目 |
02 | 社說 革新家的態度社說 革新的意義,是民眾自覺的運動,他的對象是排除政治上經濟上社會上的種種弊害,以實現平等主義的原則,所以不帶有差別的專制的色彩,這種運動,本是要求各階級的合作,因為文化的不均等的緣故,起初先由智識階級出為提倡種種的運動。但到了一定的時期,民眾覺醒起來,若僅依靠智識階級的運動,其効果比較的輕微,故不得不靠一般民眾實際上的努力了。怎麼這樣說呢?智識階級雖佔重要的部分,但因為其生活關係,比較農工却稍饒裕,故運動就不能像無產者那樣的臥薪嘗胆。看了革新運動的歷史,其主要的努力,是在一般民眾而不是在少數的智識階級。有人誤會我們臺灣社會,進步很遲,須要仍藉少數的智識階級和資產階級的努力,就可齎到極大的効果。對於有識者和有產者的奮發,我們雖然也是非常歡迎的,但不至因此而無視了民眾的偉力,因為若不注重最大多數的農工方面,無論資產階級智識階級如何極力主張,終是不能裨益於社會全体的。何以見得呢?因為他們多中了『實利主義』的流毒,只求飽食煖衣,安富尊榮,過了齷齪的自私自利的生活,而忘了同胞的苦况,貽累子孫於將來,大損人生的價值。又有『頭目思想』的餘弊,缺乏了共同活動的社會性,每組織甚麼團体,就想要做個領袖藉以出風頭。對于這二種的弊害,有甚麼法子可以改造呢?最好是喚起農工階級的覺醒,注重農工的教育,使同胞齊得認清害毒的根源,大家來担社會服務的責任,則野心家纔不得運用其才能以遂其私有的衝動,而懦弱的徒輩也得振起其志氣,來恊力合作,以造成我們社會優美的生命。若這樣做去,不僅可以除掉政治上的專制,就連思想風俗習慣家庭各方面的專制,同時也就可以一併改造了。 要之,智識階級,雖通常是個革新運動過程中的指導者,而一切的基礎,却宜築在無產階級的農工頂面,就是要靠一般民眾組織的團体運動,纔得達到成功的境域,故革新運動若離開了大多數的工人和農民,那就沒有甚麼効果可得,這是極明瞭的事理,希望革新家應該要執注重農工利益方面的態度纔是。 |